镇痛片不宜多吃
镇痛片不宜多吃
安瑟跌坐在房间里,胆颤心惊的回忆起这两天的一幕幕,混乱的神经不断地经受刺激,她崩溃的要昏倒,与此同时,身体沉重的疲惫感也使她几乎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她捂住脸,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埃克特,居然是和那个讨厌的埃克特! 她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 安瑟胃中翻滚着无尽的悔恨,她张开嘴干呕着,却无力吐出哪怕一丁点的胃液。就在这时头部又传来那熟悉、恐怖的痛楚。 又来了。明明不头疼时都不会想起来的…… 她模糊回想起了梦里那本恐怖小说的一部分内容。 ——安瑟.希尔德被杀的原因。 格雷姆书中自白是这样解释的。她是格雷姆生平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格雷姆少年时期唯一主动与其交好的人,所以格雷姆与她没有多少矛盾。 当然,生性淡薄的格雷姆对安瑟.希尔德也没有所谓友谊或哪怕一丁点好感。真有点什么,也是对于少女那从天真烂漫逐渐堕落到无药可救的过程萌生了深究的好奇。 格雷姆观察到,希尔德一家有着糜烂、禁忌的luanlun关系。 这让原本开朗活泼的安瑟.希尔德逐渐步入深渊,精神也一次次趋于崩溃。 而格雷姆在观测之余所做的,只是加剧了这个过程,并在其中提供了一些小小的帮助。 比如,时不时地给予朋友一些自己研制的特殊的药片。声称这药可以镇痛,这并非谎言,但这镇痛片最大的功能是瓦解人的精神防线、放大身体对于感官的渴望,而这药对于神经的影响是永久性的。也就是说只要吃过一次,药效就会一直残留在体内。 并且,这药有成瘾性。 安瑟.希尔德因此不断的依赖着药物,最终彻底摧毁了自己的精神,步入毁灭的深渊。最终痛苦无比又麻木的丧失所有感官的她主动向格雷姆寻求解脱。 ——而这也正是格雷姆想要的,完美的初次屠杀。 安瑟想到这里忽然悚然回忆起来……她早上明明身体不痛了,却还是下意识的拿出药瓶又吃了一片。刚才也是,大脑清醒之后非常的想要再吃药。 她捂着嘴猛的跑到窗户边,打开窗,扣动嗓子眼想将药片呕吐出来,然而最终只是呕出了还未消化早饭残渣。 过了这么久,早就消化完了…… 安瑟跌坐回床上,紧紧握住那棕色的小药瓶,格雷姆给的药……居然是成瘾的毒…… 真的吗?为什么、怎么会? 可那内容要真是梦……怎么会预知到格雷姆把药给她的事?就连迈拉和那畜生父亲的事,她也是昨天才在埃克特口中知道! 安瑟拍打着脑袋,想回忆起更多书中的情节,可记忆仿佛断片般就在这里终止了,再也想不起来其他。只有每次头痛,她才能回忆起一部分情节。 迈拉……迈拉离家出走的前头晚上说过,总有一天她会出人头地,离开这里。她要考上教师职业学校,毕业后到城里去当一个女教师。等生活安稳了,打算把母亲和安瑟也一起接过去,三个人生活。 迈拉的双眼那时是那么的充满着渴望,她如愿以偿的考上了那所教师职业学校。 可父亲萨姆却声称不会再供她上学,他把大学学费留给了埃克特。 那阵子迈拉精神萎靡,憔悴的令人心惊,安瑟无论怎么安慰她,和她聊天,拉着她玩都无济于事,她甚至不再让meimei进她房间和她一起睡。有几次,隔着墙壁,安瑟能听到迈拉躲在被子里的哭泣声。 这更让她憎恨父亲萨姆。家里条件还算富裕,萨姆更是隔三差五的塞给埃克特零花钱,让他去与他班里面那些所谓“有头有脸”的同学出去交际,好再攀上些富贵人情,其实谁都知道他们只是群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聚在一块胡乱挥霍。怎么可能连迈拉的学费都出不起? 有天迈拉忽然就不见了。她只收拾了一两件衣服,其余什么也没带。 安瑟想到这,难过的几乎不能自控,她从抽屉拿出珍藏的压在书中的,迈拉留给她的纸条。 ——我亲爱的meimei,安瑟。 我要离开这里了。我很早以来就有这个念头了。这个家的一切都令我窒息,再呆在这里我恐怕会发疯。 多么可笑,我一直以为我是我们两姐妹中幸运的那个。父亲虽然尖酸刻薄,可始终对我比对你要优待。至少我想要的新裙子、发卡、蝴蝶结和大衣,父亲会买给我。偶尔只买回仅有两块的点心,我也总有一份。即使在校成绩差不多,也始终是你受的批评多,不是吗?因为我始终在顺从他,做一个听话的乖女儿,和母亲一样!所以,我不会像你遭受那些辱骂和殴打。有时,我觉得父亲给我的,甚至比他给埃克特的要多。老天,我竟曾天真地以为父亲他爱过我! 我错了,大错特错。父亲他不爱任何人,他只爱自己。我天真的以为他会给我那些念大学的钱,我真傻。他是个精明的商人,当然只会投资额给家里更有前途的男丁! 可你猜怎么着,我想到办法了,这是一个冒险的办法,可值得一搏。用这个办法,可以让我去读大学,让我离开这个家,实现我的梦想。 因此,我要走了。安瑟,希望你在这个家里撑下去。要当心父亲和埃克特。我总有一天会来接你和mama走的。 ——爱你的,迈拉。 迈拉想到的办法是什么呢? 她这样一走了之,安瑟也无从得知了。 安瑟在看了这封信后,就下定了决心,好好读书,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退学。保持着对这个家的憎恨与厌恶,保护好mama,撑到毕业,就去找迈拉。 之后,格雷姆出现了。 从此之后,日日夜夜,脑海中始终有着那个绿眼黑发的身影,那张亲切的笑脸。 可如果那张笑脸的背后…… 是比地狱还煎熬的苦难怎么办? 安瑟想着格雷姆那亲切温暖的笑脸,盯着手中的药瓶看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与其呆在这里疑神疑鬼,不如亲自去验证。 她从衣柜里找出件银灰色的呢子大衣,将药瓶揣进了大衣兜中。摸着大衣,她又恍惚了一下,这是jiejie迈拉留给她的。 迈拉到底是为什么离开的,更深层的原因她已知晓,安瑟此时有种熟悉的无力挫败感。 我们住在一个房间,朝夕相处,我却连她遭遇什么都不知道。 安瑟深吸一口气。暗自打气,没关系,只要毕业了离开这个家,一切都会好的! 到时候就去找迈拉,向她道歉。 安瑟穿上jiejie留给她的大衣,又确认了一遍房间,身上,该洗的衣服已洗了,该换的也换了,这才深吸一口气走出屋子。 埃克特仍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肆意慵懒,安瑟看到他换了件崭新的白衬衫和带着背带的黑裤,又戴上了副金丝眼镜,金色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显得有股书卷气。 他这是也要出门? 安瑟被埃克特这帅气的装束晃了下神,刷的红着脸,连忙定神,心里默念,这是药效这是药效这是药效…… 她慌张的低起头,力图不引起注意的小步快速往外走。 “站住。”埃克特一眼就看见她鬼鬼祟祟的往外走:“马上要午餐了,你上哪儿去?” 他把眼镜摘下来放到茶几上,迈着长腿走了过来,抱臂用身体堵住了大门,靠在门前歪头俯视着meimei。 安瑟见他一双湛蓝的眼直直的看着自己,想到早上的情景,呼吸一顿,胸口起伏了下,心跳变得急促,她低下头:“我出去一趟,就一会儿。马上回来了。” 埃克特狐疑的看着她,忽然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衣服上,瞳孔紧缩,皱起眉头:“你穿这件衣服?” “怎么、了?”安瑟表面唯唯诺诺,心中腹诽,他怎么连穿什么衣服都要管! 埃克特却忽然把视线移开了,像是在沉思什么,脸色变得灰暗。 他站直了身体,让开路:“快去快回。” 顿了下,他接着说:“饭不用做我的份,我中午出去。” 虽然知道他朋友不少,像这样整日不着家的出去,但愿不是加入了什么可疑的俱乐部。 安瑟心里想着,脸上却开心的露出笑容:“好的。” 看她如此雀跃,双眼明亮,脸颊都染上绯红,埃克特虽仍有疑惑,但心情却不自觉的放松了下,也勾起嘴角笑了声。 “傻瓜。” 他上前拉过meimei,在她额上轻吻了下。随即摆摆手,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了。 安瑟被哥哥这温柔一吻弄得脸红心跳,深呼吸好几次才平息悸动的情愫。 这药绝对有问题,药效太可怕了,她居然觉得自己在慢慢喜欢上埃克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