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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班主任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感觉权威被挑战,强压着怒火:“陆行,你迟到都不知道喊报告的嘛?”陆行脚步没停,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班主任拿着三角板把讲台敲得震耳欲聋,大声的在后面喊着:“你这是什么态度!”由于生气,班主任的胸口上下起伏,喘着粗气,教室里的不少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有些人的眼神里则隐约带着崇拜。班主任伸手扶了一下从鼻梁上垮下来的眼镜,怒气冲冲道:“陆行,你给我站到教室外面去。”陆行长腿一跨,把身上的书包甩到座位上,从后门离开了教室,全程都没有看一眼讲台上的老师。教室里的人开始有些躁动,交头接耳的声音慢慢响起,班主任用书狠狠的砸了一下讲桌:“安静,都给我安静,你们这些艺术生天天就知道惹是生非,目中无人。”说到这,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在台上絮絮叨叨:“上次打架也是你们班的,你们有些人不要仗着家里有点钱,就无所谓的挥霍青春。”声音传到教室外陆行的耳里,他晃动了下身子。太阳升上了天空,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落在走廊,有光漏到他身上变成零星摇曳的光晕,陆行站在走廊上感觉阳光有点刺眼,微微眯上眼睛。又是挥霍青春吗?陆行低着头,脚在原地蹭了两下,讽刺的勾了下唇。又听到了这句话,从所谓大人的口中说出来。下课的时候,陆行站在走廊上没动,冷眼看着cao场上嘻闹的人,脸上带着或多或少的笑容,没有负担,没有对人生的不解,只有肆意的青春。他心里有些迷茫,这毫无意义的日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什么时候才到尽头!高曹阳从教室走出来,伸手拍了下站的笔直的陆行:“你这是跟老班杠什么呢?白白站了一节课,他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陆行视线还停留在cao场上,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倒问了句:“阳子,你说读书到底为了什么?”高曹阳被问懵了,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只得干瘪的开口:“这不是大家都在读书。”想了想又觉得这个回答好像在敷衍,添了句:“再说大人不都希望我们考个好大学。”“所以读书的意义就是为了考个好大学吗?”高曹阳回答不上来,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诧异的说:“阿行,你这是怎么了,问这么奇怪的话题。”陆行收回一直看向cao场的视线:“进去吧。”不都是这样毫无意义的活着吗,谈何挥霍。陆行不屑的挑起唇角,所以他想要怎么过,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他侧过头低声在高曹阳耳边说了句:“等集训了就叫人搞徐强一波!”高曹阳的眼睛骤然一亮:“我还以为你忘了呢!”陆行的面色阴沉:“怎么可能忘呢?”他的记性很好,小时候的大多画面也能清晰回忆起来。就好像他放学后,刚站在夏迪的家门口就马上回忆起,他第一次到这里时夏迪冷漠的眼神以及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对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陆行,虽然你被判给你爸,但是他去世了,所以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是的,监护人,而不是mama这样温暖的词。陆行的父母感情并不好,或许应该说,陆时劲偏执的爱着那个叫夏迪的女人,但是夏迪的心底除了自己谁都没有,从陆行有记忆开始,夏迪的歇斯底里,陆时劲的苦苦哀求都被他刻在了心里。他很好奇,不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结合,还要生下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陆行7岁那年,夏迪不顾所有人的哀求,上诉离婚,孑然一身把所有人都抛弃,没有丝毫犹豫去追求自己的生活了,陆时劲是个业内著名画家,他的天赋很好的遗传给了陆行,但自从夏迪走了以后,整个人就废了,再也画不出一幅画。酗酒,家暴,赌博接踵而来,那是陆行度过最混乱的几年,但是后来陆时劲也走了,带着去夏迪的爱和恨,从楼下一跃而下,一了百了,留下陆行一个人,辗转在亲戚家,最后终究还是送到了夏迪那里。陆行看着面前的掩盖在苍翠树木中的别墅,眼底越来越深,黑的看不出一丝情绪,正打算按门铃,门被打开了。“阿行来了呀!”门内是夏迪的新伴侣宋尽,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对任何事物总有着莫大的包容心。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忍受夏迪那样没有心的女人。陆行冷漠应了一声,刚靠近大厅,里面传来悠扬的钢琴声,钢琴前坐着一个女人,全身心沉浸在音乐中。眼尾扫了一眼进来的陆行,手却没有停下来,直到一曲毕,才走到陆行面前的沙发坐下:“你集训不用去了,我给你找了个老师。”陆行笑了一声,张口奚落:“你还关心我集训呢?”没等夏迪开口,又说:“不去。”夏迪的脸色微变,语气有些不耐,严肃的开口:“陆行,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陆行讽刺道:“什么天赋,跟陆时劲一样的天赋吗?”夏迪精致得如同面具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裂痕,他这才感受到久违的爽快。夏迪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厉声道:“你不要提不相关的人。”陆行声音里满是嘲讽:“不相关的人?他难道不是因为你才去死的吗?”夏迪深呼吸一口气,手在桌上敲了两下,严肃的开口:“陆行,这是他性格的执拗,而不是我造成的,你不能怪我,我希望你今后不要成为和他一样的人。”陆行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握紧:“你有资格说这些吗?”夏迪哑然,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陆行看着眼前几乎没有怎么变过的脸,想起陆时劲去世前那张狰狞的面孔,以及用力掐着他脖子面目凶狠的问那句,“你为什么不能留下?”。那句话像是透过他,在质问弃他而去的夏迪,他不记得幼时的他是如何挣脱那双钳制的手,只记得那喘不上气的窒息感。陆行心生讽刺,她竟然都不觉得愧疚吗?气氛渐渐凝息。他看着夏迪那张脸,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从沙发上拿过书包,冷声开口:“如果你就是要说这些,那就免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身后的夏迪没有丝毫动静,漠不关心的看着陆行离去的背影,刚进来的宋尽看了眼明显没谈拢的母子俩,追了出去:“阿行,不吃顿饭再走嘛?”陆行不想开口,自顾自的走着,宋尽拉住陆行的胳膊:“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