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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开口制止。“连花姑娘她们人好着呢,你可莫欺人家心善!”“谁家女子愿进青楼,还不是身世凄惨!”“大家都是可怜人,你这婆娘还是积点口德!”群起而攻之下,那婆娘渐渐熄了声,不再嘀咕,就此作罢。枝头的鸟儿扑腾起飞,它已在此处歇息了好久。一间名为云上的茶馆内,说书人讲罢了传说。“.…..在那之后,火焰便窜上了蔽日阁……”说书人突然停下,笑问失神落魄的少年,“依阁下看,这昭莲帝姬是生是死?”“她死了,黑龙知道她做了怎样的选择。”少年轻声喃喃,似在自言自语,“是的,即使可以逃走,她也会选择赴死。因为那是身为公主的她……最后的尊严。”那辆华贵的马车再度驶动,那三个姑娘逛完了水粉铺子。马车向远处驶去,姑娘们预备回到布坊。不过一前一后,一东一西,便渐行渐远了。有位少年怅然若失地回首,那个少女似有所感地回眸。夕阳倒影出孤单剪影,渴望相遇的人总会错过。对无常命运来说,这些皆是无需在意的虚妄。马车去了哪里无从知晓,姑娘们倒是提着布料、食材,回到了那方制衣布坊,平平安安。这坊间有些老旧,相较之坊倒更像间阁楼。不过时至今日,往昔招揽客人的红灯笼已经报废,耷拉在墙角破破烂烂。那块“风月百花”的牌匾已然撤下,不知混在哪堆木材里拿去烧了。老鸨去世后,昔日的花魁引领着留下的姐妹,将风月楼改头换面,整顿一新。总而言之,如今的当家是一群正值芳龄的少女。时间确实能证明一切。自布坊开业的第一天起,渐渐地,街坊邻居对姑娘们大为改观。慢慢地,大街小巷流传着关乎布坊的美名——那里服饰编织精美,染布价格实惠。赏心悦目的少女会常照应邻居,送来冬日保暖的衣物,春日发酵完的美酒。布坊的一切都那样好,无人不对此喜欢。“这都是多亏了连花呀。”晾起染好的布,红缨舒展筋骨,再度感慨当下所得的一切美好。当初老鸨一死,众姐妹乱成一团。乱世不知何处去,青楼无人管理自然颗粒无收。苦命的女子们再度面临生死,亲戚尚在的各奔东西,孤苦伶仃的只得坐着哭啼。一片慌乱无措中,唯有连花冷静自若。她号召众姐妹取出客人送与的衣物,率先拿起剪刀:“无需担心,我们可以将风月楼改造成布坊,靠卖衣物挣钱。”咔擦、咔擦——青楼最多的东西,便是客人赏赐的昂贵衣衫。连花向隔壁借了针线,将那些暴露的衣服剪成一块块的布。她穿针引线编织飞快,以这些华美的布为原料,重新缝制出了一件件精美的、男女都能穿的新衫。她说到做到,毫无保留地教授众人缝织技巧。她当先变卖自己的所有首饰,买来针线和缝纫机,供制作衣物使用。她和街坊邻居打好关系,亲自拿着衣物去集市叫卖,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那时,红缨看着连花忙碌的背影发呆。她是傻子么?她为何要管我们的死活?她难道不知道,“花魁莲花”收到的打赏,足够她自己买一栋小房子安安稳稳?她难道没看到,那些达官贵人迫不及待地为她张开了门?思绪百转的最后,红缨在心底暗骂了声“傻子”,用力擦掉眼角的泪。然后,红缨与朱音两人一幼,靠着连花为她们打拼的小小布坊,就这样一步一步,在乱世中活了下去。“连花,红缨,乞巧节多了好多订单!让我瞧瞧,云上茶馆、天明客栈……哟!还有个贵族老爷下单子!”朱音拨弄算盘,朝两名同伴兴奋地喊,“好好好!这下子咱们赚大发啦!”连花正裁剪布料,闻言抬头:“贵族的单子?保险起见还是退了吧,莫惹是生非。”红缨抖了抖做好的衣裳:“嗨呀,你也太提心吊胆了,咱们就一个做衣服的,能惹出什么事!”“朱音jiejie我要吃红烧rou!红烧rou!”小祥顺在一旁叫嚷,小手举得老高。朱音叉腰:“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嚷嚷红烧rou!要先给咱们连花存够嫁妆……”连花苦笑无奈:“jiejie们,可别给我存了,还是多买几斤猪rou实在。”作者有话要说: 朱音和红缨,其实是一个意思噢☆、传说“连花啊,十八岁老大不小,是时候找个人嫁啦。”红缨走上前,替好姐妹揉肩,“好在老鸨舍不得让你接客,我和朱音就算了,但你还大有前途呀!”朱音也掩着嘴笑:“连花,卖布料的小陈挺不错的。这厮老实巴交,钱财够养家渡日。每次我同你去买布,都见他偷偷看你。”连花揉揉眉心:“快饶了我吧,我早说不嫁啦,在这布坊一起过活多好。”“乞巧节那晚是个大好时机,我帮你把小陈喊出来吧。”“那天打扮得好看些,我把我的簪子借给你,你两再一起放个花灯。”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许连花插嘴。听得朱、红二人纷纷议论,连花只得苦笑。她知道两人是真心为自己考虑,便不好再说什么,仅专注于制作衣物。“咳、咳咳——”连花用手绢掩咳几声,又重新拿起剪刀比划。左裁右剪,布料现出衣裳形状。连花于是捏起银针,准备刺绣图案。小祥顺闲得无聊,打着哈欠,趴在桌面上看连花刺绣。少女将发丝别在耳后,细细抿了抿线头。她白皙的后颈散发出诱人的美,足以令任何一个成年男子心中荡漾。她细细低头时发丝微垂,精致美好的侧脸像极了赏心悦目的画。小祥顺眼巴巴望着那块布,对绣出的图案极感兴趣。几刻钟后,男孩子擦了擦眼睛。他瞅见那一针一线描摹的,似乎是只苍青色的鸢。入夜时分,街道上褪去了热闹,冷冷清清。行人的脚步留不住余温,店铺纷纷打样关门。居民们皆熄了烛火,依偎家人掩被入眠。而一到深夜,整片城池万籁寂静,更显一份寂寥。这样的时辰里,唯有更夫会敲打铁杵,回音响彻在空荡的巷间。他孤零零的影子迎着月光,被拖得极细极长。然而一栋宅院内,隐约传来些许微光。这宅子高大奢华,门槛宽高,柱子镶金。那门口蹲着的两头守护兽张牙舞爪,一看便不属寻常人家。黑衣护卫将宅院围了一圈,守卫森严戒备。“这夜深人静的,苍大人怎的还不休息?”新来的侍卫用胳膊碰了下同伴,对房内的灯火通明倍感不解,“如此殚精竭力,难道是在制作什么关乎天下的机密文书?”同伴瞥了他一眼:“苍大人在做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