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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罪囚丹枫,身犯十恶。念其旧功,褪鳞轮回。流徙化外,万世不返。”

    褪鳞转生……

    鳞片被一刀刀割了下来,没割干净的,留在身上的就直接被拔了下来。鳞片堆积成山,鲜血蜿蜒像是一条河。

    他一遍遍疼晕过去又再度疼醒,景元一直站在那里,有几次他感觉景元好像要抬头,却再度垂了下去。

    他不敢看。

    意识到这一点的丹枫居然有余力笑了一声,不知过了多久,锁链被放开,他被扔到地上,景元的脚边。他再度化成人形,鲜血已经彻底染红了他的衣物,里面的皮肤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他猜的,因为他自己也看不见。

    景元蹲下了身,丹枫望见了他的眼睛,只一瞬,他就挪开了眼睛,那里面的情感,他不敢看,也无法回应。

    景元想要触碰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又很快收回手。

    丹枫闭了下眼睛,身上还在不断的渗出血,血rou,身体的每一寸血rou撕扯的疼,他哪怕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让他疼的打颤,他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对不起。”

    景元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

    “对不起,连累了你,连累了那么多人,对不起,给你留下了这么大的烂摊子。”丹枫抬眸看向景元,靛青色的眼眸无悲无喜,“今后,多保重吧,对不起……”

    他用尽全部力气抬手点上了自己的眉心。

    “丹枫——!”

    丹枫似乎笑了,他看到景元恐慌的眼神,那里面的诸多情绪他也无从了解了。

    他倒在了景元的怀里,景元伸手抱住了他,他却已经闭上了双眼。

    在那一瞬间,丹枫的灵魂已经离体,他没有意识到会出现这样奇异的景象,他的灵魂不受控制的往天空上飘,仙舟都逐渐远去,越来越小。

    越来越高,高到周围一切都开始显得渺小。

    丹枫第一次这样的看星海,他的灵魂漂浮在一望无垠的星海中,天地之间,他就像是一颗细小的沙砾。

    直到那湛蓝色的光芒就像是之前无数次指引仙舟人一样,将他带向了那高大的身影。说是高大已经不太准确,应该是巨大。

    随着祂一抬手,自己的魂体就飘了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星神会注意到他?

    如果不出意外,他这种算是被救了吗?他应当入灭的,自己用了所有的力量对着自己灵魂的那一击,就是为了摧毁自己的灵魂。

    可是他现在却出现在星海,出现在了巡猎的面前。

    “活下去。”那个缥缈悠远的声音竟对他说出这三个字。

    他只觉得这大概是临死前的一场梦吧?一个星神居然注意到他,甚至还救了他要他活下去。

    随着那巨大的手指一指,湛蓝色的光芒落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要救我?这是他昏迷前最大的疑问,但是岚没有给出回答。

    景元抱着丹枫失去气息的躯体,呆怔的坐在那里,他触碰到了满是伤疤失去所有鳞片只留血rou的躯体,手上沾满了丹枫的血。他想要留下他,想要他活着,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后机会……

    他会怨自己吗?会恨自己吗?是因为恨他……所以才选择自尽的吗?

    他满心疑问已经无人能够回答,他也无从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