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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银行家与鼹鼠先生相遇时发生的那些事 下(h)

    ……没想到这个孤僻的银行家……这种功夫居然还挺好的?

    诺顿感受着伊索舔弄自己的手指,棕发的少年半睁着眼,中短发散落在肩上,有些碎发还落在了诺顿的手上,有点痒……而且伊索没有用到牙齿,全程都是在用嘴唇和舌头,因为指套太过尖利的缘故,银行家只能小心翼翼地舔弄。那玩具还在震动,所以伊索时不时地就会发出微小而含糊的呻吟,甚至还有假阳具和内壁绞紧又松开时发出的水声……最糟糕的是,诺顿感觉自己的下半身似乎有点不对劲,马上用另一只捂住自己的脸。然后他又突然想起来,他刚刚命令银行家时……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感觉到诺顿的动摇,伊索疑惑地转了转眼珠,随后模糊地发出了一声“嗯?”——我感觉自己像在吸猫——诺顿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命令伊索不用舔了,银行家便乖巧地退了出去,连带着扯出一丝银线。伊索并没有马上开口喘从而换气,而是闭紧嘴巴,犹豫着什么。诺顿刚刚开始想原因,对方的喉咙里就发出了吞咽的声音。

    ……我也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的jingye吞下去。真是人不可貌相。诺顿呼了口气试图放松心情。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不然自己就像个闯空门的变态一样。

    诺顿双手抱胸站在伊索面前,手里cao作着遥控器,用调整震动程度的方式逼迫银行家抬头。

    “蒸汽之都的银行家……我相信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了,”诺顿再一次认真注视着伊索的眼睛,心想这可真的不像是一个间接性毁灭整个都市的恶魔该有的样子,“三天前,冒险团的叛徒杰克踏上了高塔,取走了被封印在其中的邪眼,这座城市因而被冰封——而您,身为高塔钥匙的主人,同一时间却宣称钥匙不知所踪了。”

    “我想明眼人对于其中的关系判断应该都会是相同的结果……他们一致觉得你和杰克是一伙的,可惜的是他们拿不出证据,能而能干活的人现在在跟杰克纠缠着呢,”诺顿偷偷看了一眼伊索的反应,发现他比刚刚安静了很多,只是微微地晃着身体,嘴巴压抑着不让呻吟泄出来,“我的任务就是找出这些东西,然后连人带证据地交过去,而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你不是……本地人?”伊索闭着眼睛思索着什么,看得出来他很严肃,只可惜被凌虐成了这样:诺顿(罪魁祸首)甚至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勾引人。

    “当然不是,我只是个被雇佣的……收藏家,”看到伊索眼神中的怒气值猛然上升(虽然在诺顿看来就像带项圈的猫一样可爱),埃贝尔无奈地摇摇头,“应该说我的身份还挺多,但大家都叫我,鼹鼠先生,……总之我就是个只要有金钱回报就能做事的社会闲散人员,对外的身份是外交官、收藏家、情报员、地质学家、勘探员、甚至是灵魂引渡者等等……”

    “哈……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唔!啊…啊、啊~啊?……!唔、唔……”

    鼹鼠先生面无表情地摆弄着遥控器,双手抱胸观赏了伊索无谓的挣扎好一会儿。面前的少年整个人都缩在椅子上,裸露的皮肤泛起绯红,双目空洞无神,手腕处被勒出痕迹,甚至滴着血。银行家微小的哭声似乎已经不能证明他还留有意识了。

    让他昏过去会很难办……我可不想往他手腕上再打上一针药……毕竟让人保持清醒的药物可贵着呢……诺顿看了眼伊索手腕上的伤痕,以及自己忘记帮他脱下来的手套,想道:这个痕迹估计很难消除掉……之后的日子里只能用手套遮住了。

    诺顿无意识间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的烧伤还是一如既往地只要碰到就会毛躁燥地痛起来……收藏家正了正衣领,把开关彻底关掉。后xue里的玩具一停止了响动,伊索就好似解放了一般地瘫在椅子上,却因为重力的缘故反而把假阳具更往里面送了一点,刺激银行家再一次射精——这一次诺顿站的远远的,白色的液体散在伊索的腰和腿上,巨大的凝胶状物深深地埋了进去,两腿间满是分泌出的yin液。

    “求……求求你,拔……拔出来,我……唔!”伊索没有别的去路,只能对着诺顿求救,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掐住了下巴,被迫仰起头和折磨他的男人面对面。

    “我当然乐于告诉你我的身份……因为你现在对于我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诺顿阴沉着脸,试图提醒对方向他求救这一举动是无用的,透过手套他也感觉到了伊索身体的燥热程度。看来对方被撩拨起来的情欲还没被消耗完,但这和拷问银行家的目的相斥了……诺顿看着那根假阳具,想起来这个是他在另一个国家淘到的特殊情趣用品,使用过久会使人产生发情般的欲望,只会增强不会减弱……而马上解除效果的方法是……

    我是为了能让他清醒过来好问他话……说着奇怪的碎碎念,诺顿突然发觉到自己的小帐篷不知何时立了起来。嘴里骂着那些奇怪的商人,收藏家先是解开了银行家的手铐和指拷,然后拔出那根日狗的(诺顿这么骂着)玩具,不管伊索发出的甜腻尖叫声,把绑着银行家的胶带也全部解开 。

    伊索·卡尔现在整个人都瘫在诺顿怀里,大部分衣物都被弄得破破烂烂。收藏家赌气似地把银行家直接抱到了卧室,低头一看伊索正以婴儿睡觉姿势缩在诺顿怀里,嘴里小声喊着不要,两腿却往诺顿的下腹部蹭……真是个闷sao……选择性地忘记了罪魁祸首到底是谁,诺顿轻轻地把伊索放在床上,觉得碍事又把对方的衣物几乎都脱光,只留下了手套和短袜。

    感觉到自己似乎也忍不住了,诺顿无奈之下草草地摘下眼镜,脱下外套和帽子,拉开了裤链,已经勃起的性器弹了出来,伊索闻声抬起了头,明白要发生什么事情之后睁大了眼睛。

    “不要……不要……我……我……”伊索的眼角闪着泪珠,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蹭床垫,看向诺顿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慌乱,“…不是……这样……感觉……身体……还是好热……唔~”

    “我知道。”收藏家简短回答,把身子压了上去,一只手分别扣住对方的双手腕,拉起压在上方。四肢被强行拉扯,已经受伤的皮肤又被对方的指尖刺破,银行家吃痛地发出呜咽声。诺顿皱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是咬住自己的手套,把它扯了下来,又换那只干净的手按住伊索,另一个手套也借助嘴巴卸下,扔在一旁。

    “我已经照顾你的感受了,可不要给我搞售后差……可不要说我招待不周啊。”差点犯职业病的诺顿把银行家的双腿强行分到最大限度,将自己的性器对准那个入口——搞成这样的局面,对于两个人来说前戏什么的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进入伊索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困难,银行家的后xue已经被玩具调教到一种可以轻易容纳男人勃起的性器的程度。但毕竟和玩具不一样的是,伊索能明显感觉到侵犯自己、把内壁搅得乱七八糟的是……“活物”。

    莫名的恐惧攀上伊索的脖颈,银行家奋力地挣扎起来,双手手指在诺顿压制只下能无助的乱晃,最后无奈只能死死抓住床单,尝试用腿去踢对方,但这样的举动在这种体位下只能让性器更往里面陷去,况且连大脑都在劝说他接受情欲。伊索无力地垂下脑袋,双手也放松下来自然展开着,仿佛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圣人。

    “我搞不明白,你喜欢挣扎然后被cao得更难受吗?还是说这样你会更爽?”抱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诺顿一边寻觅着合适的角度一边斜眼问身下的人,并把对方的左大腿抬起,好让自己能进入地更深,如预期一样观察到了伊索的痛苦又断断续续的呻吟,以及碰撞产生的水声,“虽然好像很老套……既然不喜欢,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情况,就给我安静躺着等做完事情。”

    “嗯……”伊索很想解释自己比起被侵犯更讨厌的是和活人的接触,但那遭天谴的欲望充斥着银行家的大脑,而且……似乎交媾行为好像没想象中的那样坏。他也明显感觉到如果诺顿不管的话,自己迟早会沦落到上街求陌生人cao他的地步——虽然很难承认,利益权衡之下,伊索还是觉得在做这事的是诺顿·坎贝尔真好。

    况且——伊索顺从地将双腿环上诺顿的背部,对方愣了愣,松开了对银行家双手的束缚,伊索便顺水推舟地将双手也环上对方的身体,放松似的接受诺顿在自己体内的撞击。

    诺顿把这归结为情欲的功劳,心中却还是有点遗憾,毕竟被他认为有用黄金链条锁住脖子四肢出售的价值的,是先前那个外表禁欲,似乎城府颇深的银行家。

    所以当他顶到那个点,而伊索也正发出含糊甜腻的尖叫声时,诺顿·坎贝尔不会预料到银行家会娇喘着问出这样一句话:

    “唔……你,是不是……嗯、嗯?…啊,啊…啊?!”伊索闭着眼睛呼出热气,眼角流出生理性的眼泪,“害死……过……嗯、嗯?……别人……唔、啊……啊?”

    诺顿感觉到自己的理智马上断了一根弦,双手用力掐住对方的腰肢,那股狠劲几乎要把伊索的腰折断,又将性器撞到最深处,银行家的喉咙里冒出长长的呜咽,挣扎了一下,之后却又把诺顿抓得更紧了,好像完全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你是听谁说的?”诺顿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不禁咋舌。脸上……不,全身的烧伤都在发烫,这使他产生了极强的想要毁掉什么东西的施虐欲,身下的银行家无疑会成为那个牺牲品……但诺顿现在更迫切想要知道伊索是如何了解他的过去的,不过尴尬的是,伊索说完话后似乎又失去意识了。

    解除的方法……就是做到对方满意为止。懊恼到极点的诺顿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真是道貌岸然的银行家……”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诺顿发现伊索也笑了。好吧,是自己错了,就算把这家伙带到拍卖场表演入殓尸体也肯定会被拍出最高价的,肯定。诺顿按耐住结束后立马把对方拐跑的冲动,低头,附身亲吻着伊索的嘴唇。

    传教士式一次、后入式一次、骑乘式一次、内射……三次。肾虚的诺顿抱着所有事情结束后就一脸茫然的银行家,十分不满地准备开口询问对方知道自己过去的始末时,伊索吃痛着摸了摸自己的腰。

    “痛死了……你做了多久?……而且,干什么抱着我?我们先前完全……不认识吧……有做后戏的必要吗?”

    “要不是我也动不了,我还会只是会抱着不让你跑吗?早就把你吊起来悬在房梁上了!”面对这个装无辜的少年(好吧,虽然可能真的是无辜的),诺顿气的鼻子都要红了,“唔……扯到伤口了……真该让你看看你爬到我身上自己坐上去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鼹鼠先生伸手掐住伊索的脖子,“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可恶,居然差点被你带偏……”

    在听到伊索含糊的抗议之后,诺顿决定不掐他脖子了,而是搂住了银行家的腰——上面现在还能看见指印。伊索红了脸,想干点别的什么来分散注意力,在摸到自己屁股后面的jingye时,脸更加红了。

    诺顿很严肃问银行家,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过去的。伊索想了一下,反问说是指那个岛国发生的矿难事故吗?察觉到了对方要杀人的眼神后,棕发的银行家咽了咽口水,动了动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摆出真诚的表情回答说:

    其实我也是……全靠推测……你的举止、伤痕、还有无意之间的说话方式……本来我还觉得有矛盾……当听到你不是蒸汽之都的人时,我才差不多明白了一点东西……

    伊索注视着诺顿灰暗的双眼,继续说道:而且……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虽然需要钱……但你的确在赎罪,对吧?

    银行家注意到对方的眼中已经没有杀人的冲动了,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却被对方用食指抵住嘴。诺顿·坎贝尔,世界知名的间谍活动家、宝物收藏者、地质科学家、前矿工,低低的叹着气。

    “是,我现在依旧想给过去的同伴弥补些什么……明明给他们家人的抚慰金都还没准备齐,我就想着要建立矿工慈善协会了……真是贪心啊……到最后,还是需要钱,”诺顿看着伊索的眼睛,“然后我就想……如果能惩罚坏人还能拿钱那有多好,所以就开始接些杀人拷问的活……这不是赎罪,我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自以为见过黑暗的自己不会分不清到底谁是黑的谁是白……你看。”

    “搞到现在,我连你到底是不是毁灭这座城市的罪魁祸首都不知道,”诺顿现在的神态真的很适合坐在台阶上抽烟,而不是瘫在床上抱着刚认识不久两小时前还在仇视他的男人,“——好,我觉得现在已经无关委托了……你能告诉我你到底跟杰克的背叛有多大关系了吗?”

    虽然你可能不信……也的确没有一个人信……我和杰克只是书信来往过几次,钥匙也是他偷走的,我完全……没有透露过任何情报。伊索·卡尔无助地看着诺顿,对方没说话,只是把伊索抱得更紧了。

    “但那些信如果被泄露出去的话,你会更加危险,是吗?”诺顿淡淡地问,得到对方恐慌的眼神之后表示这是一个小小的报复,“如果这是能证你清白的东西,你不会不拿出来。”

    ……因为我在信里回答杰克,虽然无法与他合作,但我……希望这个城市能够终结。

    诺顿挑了挑眉,示意他别害怕继续说。

    “……蒸汽之都在五十年前彻底与外界切断了联系,人们拒绝了别的国家的帮助……以热源为唯一的货币在这片冻土重新建立了一个乌托邦都市……只是为了让邪眼不落入别的国家手中……”伊索小声地凑在诺顿耳边说,“对于这个东西我知道的不是太多……明白它很厉害就好……但大概从三年前开始……热源不够用了……是我和养父一起做的测算……蒸汽之都撑不过五年了。”

    “但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出行动,”伊索回忆着什么似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纠结的表情,“离开这里的提案被否决,也渐渐听不见逃离的声音了……然后,杰克就出现了。”

    他告诉我,只有靠邪眼一切才有可能转机……但代价也许很大,也许是他的生命,也许是很多人的,甚至都市会立刻被冰封……啊啊,然后我就在想——

    “如果这座都市就此终结的话,那么大家是不是就有救了呢?”伊索叹息着,觉得冷似的把腿环上了诺顿的腰,头靠在对方胸上,呼吸吐在被窝里化为白雾,“明白怎么也活不下去的话……所有人都会离开这里的吧……而蒸汽之都将会成为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我渴望的地方……”

    “但事与愿违。”诺顿毫无感情地回答,内心在琢磨伊索的自闭发言,“当权者为了掩饰长久的错误,准备犯下新的错误。”

    “他们只是搞错了……不应该急于寻找叛徒……从而平息民众的怒火,”伊索越说语气越冰冷,“但大家都想看我死……我不害怕死亡……但这样不行……这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最后我想到了,如果我能证明钥匙是被偷走的,争端就……没有意义了。”

    “结果就找上了被雇佣来拷问你的我。”诺顿讽刺似的笑笑。伊索也笑,然后因为腰痛笑容僵在脸上。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诺顿,你应该把我和信交出去,拿走属于你的酬劳……然后快点离开……去继续……做你该做的事。”伊索耸肩,“我想我毕竟算是个政府的人……应该不会让我死的太难看吧?”

    “……等等,你是不是说过,热源是这里唯一的货币?”诺顿突然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问伊索,银行家——大概是诺顿认知里蒸汽之都最有钱的人手足无措地点点头:“是的……你之前闻到的钱味……很有可能是汽油和金属的味道。”

    “……你是说,身为银行家,你连黄金什么的都没有?”

    伊索看着再次眼色阴暗的诺顿,硬着头皮回答:“抱歉……我只知道这是一种物质……而且说是银行家……其实我的工作很麻烦……包括控制市场经济,指定宏观调控政策,测定生育率死亡率,分析人口基数……”

    诺顿的巨大粗口声打断了伊索对于工作的抱怨。伊索见对方甩开自己,披上外套又穿好裤子,正疑惑着为什么拔rou无情的时候脸上被砸了衬衫,仔细一看是诺顿从自己的衣柜来抽出来。

    诺顿叫伊索穿上衬衫马上带他去找那些信,银行家穿着衣服支支吾吾地说只有衬衫不行,被诺顿以抗麻袋的姿势带出了房间。收藏家问他信在哪。

    “下楼靠近楼梯的那个深红色门……靠窗的第一个抽屉里……”伊索小心翼翼地问是要连人带信地把我交出去了吗?那最好临走前能让他清理一下并穿好衣服……

    “如果我想要你的所有遗产的话,我会这么干,但你除了一堆衣服和花草之外就只有一堆废纸了吧?”听到伊索发出疑惑的声音,诺顿白了他一眼,“那些雇佣我的人答应给我的酬劳就是你的所有财产……我看这些家具的价值还不如把你给卖了呢。”

    伊索只能苦笑着说家里的家具和大部分衣服都是政府公用的,不算他的财产,被诺顿搞坏的那一套衣服算是为数不多的伊索特别钟爱的私人物品了。

    把自己的绿宝石胸针给了伊索作为赔偿之后,诺顿开始查看伊索和杰克相互通信来往的信件。他朝着只穿着衬衣坐在椅子上的伊索说出结论:要是在刑法严苛的国家,只要有人想搞死你,就算钥匙没被偷这些话依旧能让你被枪毙。

    所以我现在就把它们销毁,诺顿拿出打火机,迟疑了一下,抬头问伊索:

    “那你现在还知道杰克的联系方法吗?”

    那些人气恼恼地表示什么都没搜到,领头的那人闻言扶着额头骂了某个人——伊索听见了“鼹鼠”两个字,有点担心地转身去看两天前诺顿离开的方向,差点被枪托砸中脸。

    最终那些人还是不请自来地来查银行家的家了,看来诺顿确实没有出卖自己。明明他连灰烬都处理掉了……自己却还是逃不过去啊。伊索撞开想要给他带手铐和脚镣的那些人,表示他自己会跟着他们走。

    不情愿之下伊索还是被蒙上眼睛、被塞住嘴,上了他们的车。他被带到不知名的一个地下室,那些人解开了伊索的所有束缚,把他关进了一个半公开的房间里。

    领头的那个人宣告说,明天八点将举行针对伊索·卡尔的公开审讯,他的所有罪行都会在公众之下得到审判。银行家坐在矮凳上,提问道自己有权利选择辩护律师吗?对方回答说政府会专门委派人来的。

    那我现在就要见他,伊索扶额,不抱希望地问。那个人如是回答:现在律师正在休息,你们可以明早交流,到时候所有的材料你可以看到。

    “当然在休息了,”伊索面无表情,双手抱膝,“毕竟现在是午夜十一点,你们把我从睡梦中喊醒,让我来到这里好好准备明天的公开审讯。并且严格点来讲离审判只有九个小时了……

    我的罪名都是些什么,这我应该有权知道吧?”那个人以冷笑回应,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你死了就会知道,卡尔先生。

    其他人都走后,伊索躺在铁床板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黑暗,脑子里什么都没在想。本来按理说他应该好好回忆一下自己的一生,但一闭上眼睛就是诺顿的声音……银行家现在不怎么想看见他,所以就只能把脑袋放空了。

    那是唯一一次……有人想伸出手帮他。可惜没有用。伊索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伤痕,最终还是忍不住,流着眼泪亲吻着对于他来说像是圣痕一样的东西。

    “对不起,诺顿……我没法……活下去了……呜、呜呜……”

    少年在黑暗中抽泣,这是他生平里第一次害怕死亡。

    伊索本来不打算睡觉,期望着能想出什么像样的计划。出逃这一唯一的方法在第一秒就被否决。罪人伊索·卡尔在监狱里畏罪自杀——标题他都给想好了。结果银行家哭着哭着就昏死了过去。

    醒来后,伊索根据生物钟判断时间是凌晨五点……银行家敲铃叫人过来,来的人正是昨天向他宣告结果的男人。

    “律师的话还没有醒,不过公诉书什么的你可以看起来了,”男人眯起眼睛,带着善意的笑面对银行家。真是恶心……一股活死人的恶臭。伊索在心里想到。

    “请给我纸和笔,”伊索努力撑起了自己的脸,“我要写遗书……也希望你们能送到正确的人手里。”

    “今天可是第一次公审,没必要这么急吧?”

    “我可不觉得自己能四肢完好地回到这里。”看到男人露出的残忍笑容,伊索发觉自己的预感是真的。也好,趁我还是我的时候把事情都交代了吧……接下男人递过来的纸和笔,伊索僵硬地说了声谢谢。看到房间里没有桌子,银行家思考了一下,跪在床旁边写了起来。

    亲爱的鼹鼠先生:

    我很喜欢你这个名字,虽然你有点讨厌他,觉得这是在骂你。但我很喜欢鼹鼠这个动物,虽然我只在书上见过,因为蒸汽之都什么很少有动物。听说他们会打洞,并且生活在地底,吃蚯蚓和小虫子,我觉得它们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你说过别的国家是有鼹鼠的,总有一天会带我去看。我真心期待过这次预定的旅行,甚至我都想过了该穿什么衣服去,该带什么甜品。只可惜,这一切没法实现了。

    再次感谢这五天里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可以的话……虽然有点狂妄自大,请不要认为没能救下我是你的过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也尽了全力。人不是尽了全力就一定会成功的,对吧?也请你不要去找我的尸体,那估计会很恐怖。

    死亡是什么?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开始害怕死亡了,但写下这些文字时我又不怎么怕了……大概这就是养父所说的,把后事托付好,人就可以安息了吧。啊,说道这,我还必须道个歉。因为我除了已逝的养父没有别的亲人,也没有朋友,所以我想到的人……只有你了。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可以用真名来说说这句话啊。

    我喜欢你,我的鼹鼠先生。

    再见了。(眼泪打湿的痕迹)

    伊索·卡尔

    放下笔,伊索整个人都是空虚的。中途律师进来过,对方一开始就唯唯诺诺地表示自己救不了银行家,伊索冷笑着说那还是要麻烦你了,便把公诉书接过来看,然后第一页看完就还了回去。

    “如果你能在接下来两个小时内好好呆着外面,让我写完遗书并且再休息一会儿,而你就思考一下怎么讲才能更好煽动人们杀死我的情绪的话,我会很感激你的。”伊索如是说,回头继续把遗书写完。

    ……从一开始,自己的死就已经注定了。伊索看着这些围着他在他身边转的活人们,感叹他们就是想要伊索·卡尔能发挥自己的最后一丝价值,成为民众发泄愤怒的牺牲品——但这能安抚些什么呢?又能维持多久呢?啊啊,或者说,他们是不是已经选好下一个替罪羊了?

    伊索·卡尔不为自己的死而感到可悲,而是想到自己只是第一个而已,脑子里只有愤怒和怜悯之情了。这个都市……这样下去永远都不会改变……死再多的人也没有用。银行家沉思着注视着那些来接他去审判的人们。这些人……都在侮辱死亡,不是吗?

    ——所以,当银行家被绑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直面法官和黑压压的人群时,他绝对没有想到下一秒天空中会直接飘下来一堆纸片。这个场景十分诙谐。伊索眯起眼睛仔细看,只看到白纸上最上面的一行粗体大字:让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

    随后他就听见了法官们和警卫队的吼声,这才明白过来也许这些纸片是跟他有关系的……伊索看到人群里大多都捡起纸片细细查看,脸上都露出了惊讶和愤怒的表情。好像有人想要阻止纸片的传播……耳边传来奇怪的碰撞声,银行家觉得这像磁铁相互吸引产生的声音……因为被绑住以及周围一切混乱的缘故,伊索不能看到发生了什么,只能侧耳挺着周围的动向。总之,大部分政府的人都被奇怪的力量吸引住一动不动了。

    有人喊着“射击!别让那家伙被劫走了!”并且响起了复数子弹上膛的声音,伊索惊讶地开口想要说这里不能开枪,会伤及无辜的……不过下一秒,数十发烟雾弹直接被投掷在伊索的周围。漫起的烟雾呛得伊索只打咳嗽,眼泪都被逼出来了。混乱中伊索听到一个脚步声直直的向他走过来,带着探照灯的男人伸手伏上捆绑着银行家的绳索,手脚麻利地解了起来。没等伊索反应过来,自己就保持着被捆住的姿态被诺顿公主抱着,趁着烟雾冲出了审判厅。

    “等等!诺顿……你放开我!”伊索看到后面察觉到银行家被劫走而追上来的士兵,急忙抬头跟诺顿说话,“你一个人抱我跑不快的!”

    “可恶,我也想这样啊!但该死的,那些关你的家伙都怎么想的啊!绑你腿的绳子紧的要死还非常多!他们是想审判你还是搞什么公开凌辱啊?!”诺顿把他能想到的粗口全部骂了出来,然后单手抱紧了伊索的身体,叫他千万别掉下去了。诺顿回头看了一眼,甩手扔了几个磁铁,全力拉开两人和追兵的距离。

    “额……这估计就是想要他们的效果……吧……”伊索转了转眼珠,然后差点咬到舌头,只好乖乖地闭上嘴巴。诺顿低头看了看伊索,不明原因地笑了一下,然后表情立马严肃——他听见了枪械碰撞的声音。收藏家这次没有拿出磁铁,而是从腰包里拿出几颗球状物体。

    “虽然是模仿雨燕那家伙做的……说起来在审判厅撒纸片的点子还挺像是他会想的……”诺顿喃喃自语着说出了伊索没有听过的人名,银行家歪歪头表示疑惑,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诺顿也就没回答。鼹鼠先生把燃烧弹放在指尖上旋转,回头微微站定,瞄准了追兵的方位。燃烧弹置地而响,听声音大概烧伤了几个正在上膛的士兵,道路也被因此被堵住。

    诺顿呼了口气,不管火堆后面传来的咒骂声,加快脚步冲向目的地。银行家发觉自己脱离了危险,却一时半会都说不出话。

    “昨天我还以为……这个时候我会被折磨的很惨,而不是被某个人抱着怀里……在冷风中享受温暖……”伊索抬头看着诺顿的眼睛,内心百感交集。

    “你不会被怎么样的。”诺顿只是短短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具体情况等我们安全了再说,现在我们要赶路。”

    本来伊索以为他们是去什么安全的地方等着和帮助诺顿劫法场的人汇合,但抬头看到面前的是蒸汽之都的城门时,银行家还是愣了一下。诺顿带着伊索进了哨所,把他放在了一把椅子上,然后拿出刀开始割绳子。不过实在是勒的太紧,诺顿只能换小刀慢慢割,以免伤到了伊索。

    “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可能坏可能不坏的消息,”诺顿不浪费时间,直接准备开始跟伊索神明情况,“你想听那个?”

    “额……坏的?”

    “你现在真的成跟杰克一伙的了,或者说,跟杰克的追随者是一伙的,”诺顿扶了扶眼镜,“虽然杰克跟我说这些反政府份子从来没听过他指挥……说的我都快要晕了。总之,这些救你的人……算是一群想要让所有人离开这个冰封都市的人们吧。”

    诺顿皱皱眉,终于解开了绑住伊索小腿的几道绳子:“他们视政府为敌人,是与冒险团和铁帽团都不相关的组织……但他们的确认为杰克做的对,政府也因此视他们为杰克的追随者。而之所以救你……也是因为他们认为你跟杰克是一伙的。”

    虽然不知道杰克现在到底在干嘛,不过如果说提到一个人就会使那个人打喷嚏的话,那估计邪眼的寄主早就得流感病毒了。伊索苦笑着,看着诺顿隔开了他大腿的绳子,呼出一口气,开始活动双腿。

    “接下来我要弄上半身的了……你背对我跪下来。”伊索乖乖地照指示做。看着银行家的背影,诺顿想到自己来晚一点的话说不定上面就会有鞭伤……前矿工咋了咋舌,继续开始作业已以及接下来的解释。

    “他们已经占领了这个哨所……不过一是对于他们来说翻出雪山太困难了,二是他们现在比较想先跟政府报仇,所以目前还没有人离开蒸汽之都。”诺顿把小刀划上去,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原来如此,上身绳子里还加了粗铜线吗?真是的……看着伊索的脖子上开始冒汗,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诺顿明白冷空气影响到了线的长度,开始收紧了。收藏家没多说,直接换工具继续作业。

    解开手腕的绳子的时候,伊索突然问诺顿:“那另一个消息……是什么呢?”

    诺顿怔了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伊索吓得马上站了起来,被诺顿踢了一脚,又跪倒在地上。银行家感觉到对方踩着自己的背,重量不轻不重,伊索冒着冷汗询问诺顿到底是什么情况。

    “唔,我看他们的意思,本来是打算救走你之后强行让你加入他们的……劫走伊索·卡尔对他们来说既是增强反抗军威望的好机会,还能趁机拉拢银行家加入……虽然我不知道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他们会拿你怎么办,”伊索看不见诺顿的表情,只感觉到对方好像有点愤恨,“而我给他们提供了基础的军火和武器……这本来就是我带过来准备交易的商品,而报酬——”

    “我说,我会自己选的。”诺顿笑了,“显然他们还认为我是想薅政府的羊毛呢……虽然我也没直说我想要的就是伊索·卡尔,这也是我不对的地方。”

    但你的语气里好像完全没有羞愧的感情啊?!

    伊索在心里吐槽,同时脸唰得红了起来,为了不让诺顿发现他故意把腰弯得更低:“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们都离开不了这里了……你还是为了自保……把我扔在这,自己找机会跑路吧。”

    “为什么会离开不了?”诺顿的语气完全就是在说“你的脑子是摆设吗”。

    “额,你说的……没有跨过雪山的方法的啊?”伊索努力回想之前诺顿说的话,“不要骗我了……我根本就不想跟你走……”

    “那是对于蒸汽之都的人来说,”银行家听见了诺顿抛掷金属物体的声音,“我早就请专业人员来接我们了,算了算大概一小时后就可以到。还有……不要说谎了。”

    “你果然一开始就想着……!”伊索脸红得更厉害了,“但是……我没有说谎……我……唔!”诺顿突然蹲下,环住他的身体,用舌尖碰着伊索的耳垂,手开始向衣服里面伸:“你的耳朵红的要命,这在我这个角度是看得见的,笨蛋。”

    “别在这里……!不对……”听闻到伊索的话诺顿倒是把手缩了回去。银行家转过身子,脸红得十分不像样:“那又怎么了….…我只是觉得成为你的收藏品是件丢脸的事情……”

    诺顿没有任何废话,从外套里直接拿出了那张熟悉的纸,展开举着对着伊索:“那这个想跟我一起去看鼹鼠的伊索·卡尔是怎么回事呢?”透过信纸,可以看见诺顿没被遮住的半张脸露出坏笑。

    银行家又气又惊,想去夺走信纸,被诺顿一个起身闪开,结果伊索自己还被绳子绊倒平躺在地上。

    听到诺顿发出的爆笑,伊索抬起满是灰尘的脑袋:“你你你你……你怎么会找到这个东西的?”

    “本来我打算直接从拘留所救出你的。一挖到情报我就赶了过去,但可惜的是你早一分钟就被转移走了,我就友好地询问了一下守卫审判厅的位置,又马上把这个信息告诉了反抗军,然后我撇了一眼关你的牢房,就发现了折好的这张信纸。”坎贝尔顿了顿,其实他是先看见了那张写着遗嘱的纸,才在暴怒之下拔刀逼问守卫怎么回事的——看到伊索的落款的那一刻他的心凉了半截,了解到情况后他才冷静下来,虽然看到伊索被绑在椅子上审判诺顿又无法冷静了……这件事,大概鼹鼠先生永远都不会告诉银行家吧。

    “而且,我还必须回应你这个……”诺顿把伊索扶起来,顺便把剩下的绳子一起搞了下来。在对方的含羞到极致的神情的注视下,诺顿正了正眼镜,把礼帽摘了下来藏在身后,弯腰的同时牵起了伊索的左手,亲吻着食指上的戒指。

    “——我也喜欢你,我的银行家。”

    大约一年后,诺顿这么问伊索:如果当时你活了下来并且一点事都没有,但我却没有带你走……你会来找我吗?

    前银行家、现在的“鼹鼠的助手”,伊索·卡尔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思索了几秒:“如果能从港口而不是从雪山出发的话……说不定我真的会去……”他转头看了眼诺顿,“但这是没有意义的假设……毕竟我也不知道该去哪找你。”

    “唔,其实当时我还有PlanB,”诺顿嚼了嚼馒头,又喝了口豆浆,“如果你当时不是在我告白后就哭着扑进我怀里,而是十分平静地故作姿态的话,我就写一张有十三个地名的纸,告诉你只要找就总能在这些找到我。这就叫引起消费者的需……不不,是你的兴趣。”

    伊索黑着脸,忍住了把化妆箱砸过去的冲动。理了理自己的棕发,看了眼时钟,冷静地建议诺顿:“如果你不在十五分钟内出门的话,估计会赶不上范先生和谢先生的委托的。”

    鼹鼠先生动了动两人位于东方城市的临时住处的门,回头询问自己的助手:“……你什么时候可以学着出门帮我做事?一直待在家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妻子呢!”想起搬来一周后自己就被邻居送了“祝福你们夫妻生活美满”的礼物之后,两个人就着“明明是因为你的床品不好导致别人误会了”、“明明是因为你一直不出门”吵了半天,最终以“是别人的封建旧思想不对”结束的那场争吵。诺顿还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我们的确是……一对啊,就让他们这么误解好了,”伊索红着脸说,发现诺顿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看。

    “我在想……我们应该在法律上也应该成为配偶,”诺顿低头思考着什么,“不然我总觉得要是有一天无论那一方我们中的那一方不小心进了局子,另一个连律师都没办法帮对方请了。”

    “第一,我们因为灰色工作的关系.……两个人都是无国籍人士,所以就算在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我们也不能结婚。第二……你忘了我们一起进局子的情况,”伊索叹着气走到门口,“第三,回想一下你的所作所为……你觉得你需要通过正规法律从监狱里捞人吗?”

    诺顿补充着是“我们的所作所为”,想着大不了伪造一个证明。就在这时伊索突然抬头吻诺顿一下,如蜻蜓点水般。

    “早安吻,起床时忘了。时间不早了,拜拜。”伊索说完把诺顿推了出去,然后把门关上。诺顿·埃贝尔怔了几秒,用手摸了摸还带着一点温度的嘴唇,释怀地笑了。

    也是……不用上帝、国王、任何一个人来证明。诺顿·坎贝尔决定去救伊索·卡尔,而伊索·卡尔决定跟着诺顿·坎贝尔离开——这一切就已经足够了。